sgkoon

藤间斋《屋内和鸟》之七

    在藤间斋还为衣料外的温度紧张得冒汗时，酒井突然松开了手。

    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，为刚才的举动心虚，不应该那样抓着人家，他们还不熟。

  “那我们商量一下去熊野的事吧。”三桥略冷淡地扫了一眼坐在后面的两个人。

   藤间斋视线回到桌子上:“我单独去，”他感觉到酒井有些不解地看着他，又开口说:“因为家人也在计划出游，所以就打算这次去，分开行动。”

  “那我们三个坐列车去吧。”

  “熊野的话，没有直达的列车吧？”

  “换几次车的话也没关系，我要带上摄像机！”

  “我觉得，嗯…上午八点在熊野的中心车站集合可以吗？然后去神社，下午去看樱花。”

  “好。”

——

第一节课，要自我介绍。

  “我真的…”酒井突然转头对藤间斋小声说:“我不想自我介绍。”

    藤间斋没想到酒井会扭过头来，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藏在哪里，只能抬手假装整理头发，以此挡住自己的眼睛。

  “啊…嗯，我也是。”他声音起伏本来就不大，因为紧张声音更小了。

    酒井两只手抓着桌子，身体偏向他:“你说什么？”她把声音压低，一边说一边紧盯着讲台上的老师，那样子活像一只兔子。

  “我说，我也是…”藤间斋身体前倾，嘴凑到酒井耳边，一只手挡着偷偷说。

  “英——”她听了藤间斋的话又要转过头来，但这次却直直对上藤间斋的眼睛。

  “！”

    两个人在那一瞬都停住了，还是说悄悄话的姿势，气氛却不止是悄悄话那样暧昧。

    藤间斋看见酒井睁大了眼睛，一对一字眉挑起来，她那样惊慌地盯着他，飞快地把头转回去。

  “…英雄所见略同…”她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，飘到他耳边。

  “呵…”他笑了，笑她刚才惊慌的样子，笑他们离得那样近，他再往前探头便会触到酒井的鼻尖。

    酒井是低鼻梁，触到她的鼻尖，会自然而然地吻上她的嘴唇。

    藤间斋抬头看着酒井侧坐在椅子上，整个人好像僵住了，连扎起来的头发都直直地绷着。

   “ 她的心情也和我一样吧，”藤间斋想，心中有些暗喜，想起昨天放学时，酒井逆着人群抱着一摞书回到教室的情景:

  “藤间！”酒井两只手都抱着书，看到他从教学楼走出来，便笑着蹦起来，他赶忙跑过去，平时只用来表演写字的手接过她一半的书。

  “你不回家吗？”他问她，同时低头看着自己抱着的书，差不多都是谷崎润一郎。哦，还有一本《做二休五》

  “回啊，但明天有阅读课哦。”她扭头回答他:“谢谢！”

  “不用谢，你喜欢看谷崎润一郎的书？”

  “嗯！你看——”她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只手，想从一摞书里拿出一本。

    藤间斋赶忙伸出一只手扶着那摞书。

    她拿出一本《滋干》，在他眼前晃了晃，便抱着书小跑起来:“咱们快到教室去！我有东西给你看！”

    藤间斋明知道园子夫人在校门口等他，却还是迈开步子踏着酒井的脚印，跟着她。

    他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要给他看，单独给他一个人看。

    到了教室，酒井把一摞书放到桌子上，拍拍藤间斋的胳膊，翻开书里的一页给他看，圆圆的手指头滑动在整齐的字下面。

    她读到:

         “他拉着滋干的手，来到一个房间的屏风后面。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毛笔，蘸了墨，说道:‘你站着不要动啊。’”

     藤间斋看着酒井小小的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的移动着，圆润的指尖透着红色。

    “说着他把滋干右手的袖子捋到肩头，在上臂到手腕的地方上，边想边写下了两行和歌。”酒井读完，抬头，难掩激动地问藤间斋:“你看这段！我特别喜欢这个。”

   藤间斋看着书上的内容，接着读:“海誓山盟今安在，新人不见旧人悲。”

    停顿了一秒，他知道酒井说的“这个”是什么了。

   “挺浪漫的吧，对吧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他能看出她未说出口的小兴奋。

    “嗯！”她把书合上，自己也点了点头:“谢谢你帮我抱书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谢。”他回答。

——

   “  一个抱着书还蹦起来和你打招呼的女孩。”回家路上，藤间斋一直想着这句话。只要想到酒井，便自然而然地想到这句话。

    他还记得，她抱着书蹦起来，头发和裙子同时蓬蓬地鼓起来，可爱极了。